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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后的一天,他突然叫住我,问。 我揪着这宽大的衣服的一角,神态表现出和话语不一致的渴求:“能拥有这一件衣服我就已经感到足够满足,先生。” “不好意思。“他挠挠头,”我把这件事忘记了。正好今天休假,我带你出去买新衣服吧。” 我像个立着的假人模特一样随便他摆弄,只有对上视线的时候才稍微露出一丝怯怯的笑容。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在我身上换了又换,他似乎始终不满意,和女店主叽里呱啦讲了什么,拉着我又出来。 一连跑了许多家店铺,他才终于买到和他心意的衣服。其实四月的上旬,布拉格的天气还是过于寒冷,这条酒红色的羊毛裙让我穿得并不舒服。 舒尔茨付完钱之后才终于想到问我觉得怎么样。 我一如既往地向他展现出真诚的感激。 他很开心。那是一种真诚的、善意的、清澈的开心。你决不能说他的笑容带有任何的可能令人感到不适,那简直是一个教科书式的笑容,就像是被mama奖励了的得了好成绩的小孩子一样,纯真并且无可挑剔。 他快乐地哼着《黑褐色的榛子》,将买来的东西都扔到车上,扭头对我一笑,欢快地蹦过来,又做出非常温柔的动作,拉开门请我上车。 “你熟悉捷克吗?”他开着车,语调轻快。 “不,先生。” “我也是。”舒尔茨语气立即显而易见地掉下去,“我头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我一点也不喜欢布拉格。卡尔跟我说捷克人会对我们很有礼貌,但是他们全都不会德语,英语也说得乱七八糟,我都听不懂。” ……手无寸铁的民众面对带着武器的入侵者当然要“礼貌”。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 “我还以为能去红屋顶小城里玩,或者去布拉格广场上喂鸽子,但是现在每天除了待在岗位上就是去开会,一点也没意思。” 他突然扭过头,双手搭在疾驰的汽车的方向盘上:“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广场上喂鸽子吧!” 我震惊地看着他。 我以为这是一句抱怨,我以为他是开玩笑,但我显然低估了侵略者在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来的别人的土地上的松弛度。 舒尔茨当真开到了布拉格广场上,他停车,对一个提着宝贵生活物资的老头招手,在对方的脚上表现出自己要换一条路走的时候径直追了上去。 “你好呀,”他那热情洋溢的口音浓重的德式英语,隔着十几米也听得清清楚楚,“请问您的面包是从哪里买的?” 他背对着我,将对方挡得严严实实,以至于我看不到那个可怜的捷克人精彩的表情。 “捷克人还挺热情的,”舒尔茨抱着一袋子面包朝我走过来。“他直接把面包送给我了。” …… “你说,”他用手掰着面包塞进嘴里,声音含糊不清,“这里有三种口味的面包,鸽子会更喜欢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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