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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葬禮也不見 (第4/4页)
猛地關上車門,咬牙切齒:“肯定不滿意啊!!我還想把那邊炸了——轟的一下,連帶他們那些‘體面’、‘教養’、‘孝順’的破殼子一塊崩了!” 他點點頭,像個正在認真聽老婆發瘋願望的冷靜AI:“嗯……有點挑戰性,但不是不可以。” 我靠著椅背喘了幾口氣,心跳還在飆,忽然想起什麼,一拍大腿。 “等等!你之前不是說,想去我喜歡的地方?你會吃麻麻檔嗎?!” 他側頭一笑,露出一點鋒利的虎牙:“妳現在,是想吃路邊攤?” 我坐直身子,眼裡冒火:“Mamak不是路邊攤,是靈魂!!我現在就能炫兩片煎餅 roti telur,順便再來一杯恐龍Milo灌下去!” 黎影一邊啟動車子,一邊慢悠悠說:“好啊,老婆最大。妳放火,我請客。” “說好了,不能嫌吵、不能挑地板髒、不能嫌油煙味重。” “我連你家那種糟粕都踩進去了,還能怕油煙?” 我一時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他手指輕輕敲方向盤:“給我地點吧。” 車子開了一小段路,我才說:“我們好像私奔哦。” “自信點,把‘好像’去掉,” 他又笑了,“不過,一開始也是他們先丟棄妳的,也不算私奔吧。” 車子在熱浪中駛入寂靜的平民社區,我們像兩個剛從廢墟裡跳出來的逃犯,是自由的、是重生的。 麻麻檔的燈光一閃一閃,來接待的還是熟悉的印度小哥,我毫不猶豫點了一整桌碳水煎餅、燒雞、咖喱。 黎影盯著菜單,像在瀏覽一部未解密的鍊金術文獻。 上菜後,我開始炫,撕開了煎餅,沾著咖哩醬狂掃,一邊嚼一邊念叨:“你在這裡住了這麼久,天天白人飯、米其林私廚和暗黑分子料理,簡直是對本地美食的侮辱、褻瀆知道嗎?!” 他沉默了一秒,像是在重啟某種味覺系統,然後小心地夾起一塊烤的通紅的雞,皺眉嘗了一口。 下一秒,他眉毛鬆了,眼神有點恍惚:“香料……太多了……但是……” 我搶過話:“但是什麼?” “……但是很上癮。” 他低聲承認,隨即拿起勺子,繼續掃飯,吃得跟我一樣起勁。 我瞪著他:“你不許裝紳士,舔手指可以,但不要拿餐巾紙擦臉!太粗糙了!!” “妳的性癖是……街頭風?” “閉嘴啦。” 風吹起桌角,鄰桌學生在吵鬧,我們坐在陰影裡,像兩個毫無顧忌的流浪者,一邊互相拆台一邊用香料填補那些破碎的疲憊和舊傷。 這一刻我終於覺得,哪怕世界亂七八糟,我也是真的遇到對的人。 他咬著最後一塊烤雞,眼神有些恍惚,“……活太久了,都忘記了,吃不是藝術。” 他說得很輕,像在自嘲,又像在懺悔。 “所以我之前……”他頓了頓,偏頭看我,“是在傷害妳嗎?” 我沾了點融化的煉奶,蘸著麵餅,想了想,才點點頭:“有一點吧。” 黎影垂下眼睛,連觸手都悄悄收緊了幾分,好像真的很自責。 我咬了一口煎餅,笑了笑:“不過都過去了。” 冷氣的風帶著香料味掠過,暖黃的燈泡在頭頂晃動。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他這樣的人(不,人形存在?)也會因為我,感到愧疚和難過,本身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所以我伸出手,故意蘸了一點咖哩,往他嘴邊遞:“別想太多啦,補償我,吃掉。” 黎影無奈又寵溺地笑了,低頭含住指尖。 從指腹到心臟,我整個人都像融化在香甜熱辣的烈日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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