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与熊 (第1/2页)
兄与熊
旬月之后,辟光好了。 中衣,深衣,金甲,玉臂韝一一穿戴,又成了晔晔的伟丈夫。 辟光要去驰猎。 小虬正对镜,蘸了兰蕙香泽,慵自梳头。香泽蘸得多,芳馥万分,俨然是一种袭击。 他从身后满抱镜中人,吻她颈,作怪大呼:「啊,烧焦了!」 实在高兴,他难得的活泼。初瘥,身体重归他统御,应有的尽有了,连虬虬也有了。 小虬偏头,乜斜他一眼:「何物吠吠。」 「要去猎熊。为我虬虬炙熊掌。」 「恐误伤矣。」 辟光就知她要嘲噱,笑问:「何也?」 「兄与熊兮傍地走,孰能辨兮兄与熊?」 他大笑:「乃兄,独眼熊也,还不好辨?」 小虬也笑了:「是也。最宜乎瞄准。」 金阙高耸,撑着青天。 太子辟光策马,臂上青韝的一丛缇骑,称娖于后。 金马门在前。 随扈的文学郎徐期,望见门侧一影,道:「那是张翁?」 真的是。 张嵩。青衣癯面,凛凛枯立门侧。 张嵩本是前朝的黄门,廿年前,辟光的祖父定鼎,很看重他,令他监护辟光,也嘱咐辟光将之视作长者。张嵩感奋,非常忠悃。在张嵩看来,辟光宽大淳厚,只有两个小疵,一是通jianian,二是射猎。通jianian如饮水,不饮水要死,张嵩遂矢志,要奉劝辟光戒猎。 遥见张嵩欲沮之,辟光笑:「老翁妨人戏!」 调转马头,绕道金城门出宫。绕远半个洛阳,也要去。驰猎之心,就这么难遏。 她出来逛晃,看苑中梅。 辟光病中语,她未答应,却也未走。巨大的虚荣,教她神驰了,梅花当前,却怎看得进去,只觉那一簇簇小瘿似的骨朵,数之不尽,蔓到她身上来了。含笑的小虬,又多了庄严之气,凭空显得光辉。 就遇到了窦浑。人瘦了,眼下两漥青黑。 窦浑快步来,笑了:「小虬。」 小虬看他,几乎慈爱:「怎么又高了?」 「绕道来,想看看你。幸好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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