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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隱身的他,失權的她與破碎的它 (第3/3页)
被黏住了,膝蓋像灌了鉛。母親忽然變了臉,掀起桌布: “妳要跑去哪?我們養妳這麼多年,就為了讓妳來羞辱我們?連妳弟都比妳出息、早早就去打工賺錢了,妳還有臉坐在這裡?” 這是我的夢,我想大喊,結果都喊不了,只能看著周圍的一切在融化,像泥濘那樣吞噬我。 好窒息。 而下一秒,我發現我在畢業典禮,這是12年前的事了。 “檀澪,恭喜妳進了卓越獎!太厲害了,妳不是說妳的數學很爛嗎,怎麼突然進入十大哈哈哈——” 我手上是玻璃獎盃和獎狀,朋友和老師們都在祝福我,陽光和舞台白燈灑得我很痛、很痛。 遠處,有個人,神情複雜地看著這一切,我知道我需要“謙虛地推脫”,而不是“瀟灑地接受讚美然後膨脹”。 她來提醒我,我不配。 車門關上那刻,世界安靜得過分清晰。我把獎盃放在腿上,坐得小心翼翼。 “媽,我的數學居然上了十大,謝——” “妳弟才高中生,就會給我錢了,人家高二就出去做銷售,學問低,可是他會賺錢啊。他要是真肯念書,早就超越妳了。” 我把話嚥了回去,卻換不回她的退讓: “妳妹才幾歲?跟人去pub走一走,人家喜歡,給個包包幾個k。我就說嘛,女孩子最重要是外表,讀什麼書?妳這個統考卓越獎有錢拿嗎?能養活我嗎?” 獎狀的角落,我名字的燙金邊緣開始模糊。 “妳一天到晚讀書,頭髮掉那麼多,一整個黃臉婆的樣子,哪像妳妹白白嫩嫩的,隨便打扮都能出門賺錢。我現在還要養妳吃喝,連畢業都沒用。” 車窗外是同學拍照的歡笑聲,我像是被困在一隻封死的玻璃瓶裡,看著遠處的陽光把別人照亮,卻從我身上彈開。 這獎盃太小了,小到放在她的世界裡,連一分錢的重量都不值。 我媽看我謙遜了,接起響個不停的電話,繼續蹂躪: “啊,梅姨!恭什麼喜啦~ 我女兒哪有那麼聰明,她考十大登報紙都是我教得好,哈哈哈!” 我媽要的是綠葉,她永遠是紅花。我看清了。 === 我是被黎影搖醒的。 我才發現我已經哭成一攤,根本就是用頭尿床過。 “對不起,我很廢吧...... 30歲人還哭成這樣。” 我吸了吸鼻子,發現自己被觸手和他前後夾擊地抱著,稍微放鬆了一些。 “妳哭不出來我才擔心,傻孩子,可別跟我談年齡啊?” 他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一些戳我笑點的話,我也任由觸手幫我擦眼淚。 他湊近了我,額頭碰額頭,低聲問:“可以親吻嗎?” 我點點頭他才吻上來,克制又深入,甜蜜的液體滑入喉嚨,使我安心不少。 吻結束的時候,床單已經做了,但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深究,只想依偎在他的溫度裡睡一輩子,睡死一輩子。這樣就不用去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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